底走不走啊？”沈子燃来到他身边慢声问。

　　现在已经入夜，他们刚进城时天色才蒙蒙亮，初升的朝阳带着希望，现在暮色已至，该做决定了。

　　沈纪尘负手而立，站在院子里，他现在正前方是鹤梁山，鹤梁山的夜色空冷孤寂，后方是点燃灯火的屋舍，住着亲人、朋友。

　　月光自上而下洒在他月白色的身影上，给他周身渡上厚厚光晕，清清冷冷，连地上的影子都是凉的。

　　沈纪尘看了许久，最后才收回目光，拍了拍沈子燃的肩膀，没头没尾说了句，“你长高了。”

　　“是啊，我长高了，所以二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。”

　　沈纪尘不言，自顾自地说，“我去药王谷拜师的时候，你还是个小孩子，成天嚷嚷着学艺，带着一帮小孩上蹿下跳，找遍京城都找不到比你还纨绔的世家子弟。没想到一转眼，你也穿起了铠甲，保家卫国，很好。”

　　沈子燃听他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，小麦色的皮肤上带着绯红，很不好意思。

　　“儿时只想着玩闹，一心想做大英雄。而且二哥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你拜师的事，我就是出门跟人打了一架，结果伤势刚好，就听下人说你走了，不回家要去拜师，一点也不关心我。”

　　小时候的事沈子燃都记得很清楚，“父亲很忙，忙着公务，大哥比我们都大，要去学堂上学，三哥从小就被抱去姥姥家学经商，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最久，结果你也一声不吭地离开，把我一个丢在家里，一去好几年都不回来，连封信也没有。”

　　想着那段没哥哥罩着的童年，沈子燃越说越难过，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，“你老实说，是不是很嫌弃我，觉得我很烦，可我那次跟人打架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
　　有些话放在沈子燃小时候，他一定说出口，会认为不够爷们，现在才没幼稚的顾虑。

　　“我不知道沈烟……不对，是那个烟当时怎么得罪了当朝四公主，她爹是中书省大官，母亲是丽妃，人家找她没找到，只能把我从京城里翻出来揍我。”

　　沈子燃可委屈了，“我当时带着几个世家子弟玩投壶，玩得可开心了，她冲上来就扇我一巴掌，我想揍她，她就拿身份压我，我能怎么办，只能让她揍了呗。”

　　沈骁当时在朝廷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话语权，再加上不会拍秦泰帝马屁，一门心思做纯臣谏言，谏的秦泰帝烦死了，官职一贬再贬了，贬成了六部排不上号的小官。

　　面对皇室公主，沈子燃只有挨打的份，“她说把我打一顿这件事就一笔勾销，不找那个烟麻烦，更不找家里麻烦，我还开心呢，想着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嘛，可以帮家里的，打一顿就打一顿好了，反正我皮糙肉厚，打完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。”

　　沈子燃每说一句话，沈纪尘面色就冷一分，说到最后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，像是凛冬里带着刺骨冰寒的霜雪。

　　他握拳，拽紧袖口的锦缎布料，告诉自己要冷静，保持理智，最后还是硬生生把袖子撕出一道口子，怒骂，“愚蠢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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