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他让出一个空位。
重憬琛坐在空位上，也加入了漫长的等待。
医院的夜晚很长。
医护人员们进进出出，脚步一个比一个匆忙。
一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，抢救室的红灯才突然熄灭。
插了一身管子的重俊峰被医护人员们从急救室里面推出来，抢救的结果和重憬琛预料中的一样。
他们只能暂时用各种仪器吊住重俊峰的命，只要仪器一关，重俊峰很快就会咽气。
对于这个结果，钟毓秀和重明赫显然和重憬琛一样，早有预料。
所以他们都表现得很平静。
礼貌的谢过医生之后，他们把重俊峰运回了家，帮他擦洗身体、理发、刮胡子、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。
然后把平时和重俊峰关系比较好的那些人都邀请到家里来，最后陪重俊峰说一次话。
重俊峰似乎也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，全程都表现得很配合。
把那些来送他的人都送走之后，就到了他们一家几口道别的日子。
或许是回光返照，之前几天一直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，连话都说不利索的重俊峰精神头突然就足了许多。
他躺在病床上絮絮叨叨的，一会儿嘱咐重明赫要好好的管理公司，娶个在事业上对他有帮助的老婆，两个人强强联手，争取带领着重华娱乐更上一层楼。
一会儿又劝重憬琛别再游手好闲下去了，都三十岁的人了，也该放下玩心成家立业了……
类似的话他每次见到他们时都会说，重憬琛和重明赫早就听腻了。
看在他离死不远的份儿上，两个人罕见的没再和他唱反调，不管他叨叨什么，他们都无脑点头。
按不按他说的做全看心情，先把他糊弄过去再说。
这似乎给了重俊峰一种错觉：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儿上，不管他说什么，他的两个儿子都会无条件答应。
于是他望向重憬琛，颤抖着声音道：“憬琛，我知道……我平时对你比较严厉，你……你害怕我，一直都不怎么和我亲近。”
“但是请你相信，爸爸全都是为了你好。这几天我一直……都在反思自己，如果我能像毓秀阿姨一样，对你多一点……多一点耐心，少一点苛责，你是不是也能和我更亲近一些？”
“憬琛，对不起。爸爸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，只是希望你……你能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，叫我一声爸爸？自从你妈妈去世以后，你就再也没这么叫过我了，我……”
没等他把话说完，重憬琛就摇了摇头，笑容讥讽道：“真难得啊，我居然还能听到你主动提起我妈，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。”
“重俊峰，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因为你对我太严厉，才那么疏远你的吧？我他妈是因为你辜负了我妈！”
“但凡你有一点良心，多回家几趟，多关心关心她，给她看病，我妈她根本就不会死！”
“又或者说……”重憬琛顿了顿，漆如墨点的眸中汹涌着滔天的恨意，咬牙切齿的望着重俊峰道：“你其实是故意的吧？我外公外婆的死、我妈妈的病，全都是你为了吃华家的绝户有意而为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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