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76、09_南风入萝帷 瓜鱼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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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几乎都是男人。

  个中缘由,无外乎女子唱出了些名气,大多成了官宦商贾养的外室,后来戏社的老板也不愿意教女徒弟了,直说一百年就只能出一个孟小冬,莫要浪费时间。

  素衣贪恋着多吃一口桂花肉,有股淡淡的甜味在嘴里化开,同自如说:“师父要回北平了,我留在上海,说不准明年夏天,你便能见我唱薛湘灵。”

  他轻笑,不带嘲讽,“有程老板珠玉在前,你倒是敢口出狂言。”

  那年的温素衣,想着成角儿,在戏台子上唱出名声,留在上海时常见一见诊所里的李医生,最亲近不过是被他掀了半截袖子,按痼疾难愈的小臂。

  人人向往和平,心怀战火摧毁不掉的希冀与梦。

  八月初,燥夏,自如整个人静静的,衬着耳边的蝉鸣恼人。

  他同韩听竺一起,亲自到港口送别胞妹与友人,同行的还有陆老爷子。

  当时韩已经开始资助革命,为责任决然留沪,自如并非如此,他打心底的抵触赴英,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即将成婚的清如汉声。

  周之南离沪之前登报宣布婚讯,清如早早地就同他说过,在上海一日,就一日不会和陆汉声成婚。

  汉声在上海的名声实在是不好,她全然地为自如脸面着想,自如只觉得若是同行赴英更难接受。

  团圆的日子不定,当初黄金大戏院二楼的包厢,待温素衣唱正旦的时候,就只剩下韩听竺和李自如了,还有韩听竺身边始终不变的那个满脸风韵故事的女人。

  有些冷清。

  年底,韩听竺成婚。

  温素衣代程老板赴宴送贺礼,上海一冬难下一场雪,自如和她站在宴会厅外隔廊的窗前,看外面霓虹招展。

  身后有人声嘈杂,像古时上元的街道,熙熙攘攘,奔波劳碌。

  她淡淡开口:“李医生可听过个词叫‘一期一会’。”

  “没听过。”因为心里有他,只觉得敷衍的回应也是坦诚。

  “我的养父开中式茶楼,有喜好茶道的日本先生常常造访,这是他们的词。意思是表演茶道的时候,要怀着‘难得一面、世当珍惜’的情感去对待,毕竟人生无常,还见不见得到,总是说不准的。”

  自如礼貌着回应:“把每一次的相见都当作最后一面,很凄凉。”

  素衣黯然销魂,对着窗棂出神,想诉说的情感深深压抑,她无法说出口自己就是怀着一期一会的心思在同他相见,甚至觉得叫他李医生以外的称呼都是妄想与亵渎……

  两人正要回到宴会厅,端着托盘的侍应生撞上了自如,红酒洒上西装,磕巴着要拿帕子给他擦,自如抬手拒绝,去摸自己口袋里的帕子。

  摸了个空,才意识到下午从诊所回到家衣服换的急,忘记装手帕。

  那闯了祸的侍应生已经走远,自如看向抓着手袋的素衣,试探着问:“温小姐,能否借下帕子?”

  她脸上微不可见地泛红,吞咽了口唾沫,手抓的更紧,不知如何开口。

  场面有些胶着,自如揪着氤氲的西装走远,打破尴尬。

  而仍旧立在原地的温素衣,手探进了丝绒包里,正攥着叠的四方整齐的靛蓝色帕子,拿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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